虽然没什么人知道,但爷爷他是明白得很。
“从根本上来讲,一部分神嘅本质就係血液。”
这天晚上的医院特别安静。
没有呻吟的病人,没有夜班医生的脚步声,也没有医疗器械在运作。
“就算係距哋,都会话有死嘅一日。”
窗外的落叶被固定在半空中。
“但只要血仲係到流,条数仲係到计,果班神就绝对唔会死。”
玻璃壶中的水不再流动。
“记住,血先至係重点。”
爷爷用他那枯瘦的手掌覆在我的额头上,遮住了我的眼睛。
“攞血来换血,攞人来换神。你越係想要睇,你越係会辛苦。”
脖子上有什么刺了进来。
透过皮肤,穿过肌肉。
深邃的寒意渗入大脑,扩散到每一根神经。
然后我看见了,终于看见了。
神从深渊中爬出。
我看见它头上的五支角,角上的七个杈。
杈上的十双眼。
如同它的冠冕。
昆虫一般的外骨骼覆在它的表面,粘稠的黑血从关节渗出。
左侧的两条手臂握着灵魂的结晶,右侧的两条手臂高举着裂隙的提灯。
背后的骨刺延展出四对不可描述的翅膀,与臂上的翼膜一同闪烁着令人狂乱的辉光。
它张开颚门,口中尽是无明的永暗。
在它胸腔的中央,镶嵌着一个巨大的眼球。
我看见它了 。
它也看见我了。
神啊。